人总是不厌其烦,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踢掉鞋袜后,一次又一次的替她穿好。
现在姜妁还是不爱穿鞋袜,却只在容涣跟前如此罢了。
素律端着棉帕走过来,却又被容涣伸手接过去。
“殿下湿发未干,吹了夜风容易受凉,”容涣挽起她垂落的发丝,用棉帕一点一点绞干。
姜妁趁着容涣替她绞发的间隙,匐在案台上,提笔写了一封信,写完后,还明晃晃地摁上自己的私印。
她将信折好,装进信封里,再浇上火漆,用铁章一印。
容涣撇头看过去,这回是个‘姜’字,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唇边翘了翘。
“喊个人进来,”姜妁吩咐素律道。
素律取出腰间的哨子,轻轻一吹,外头便响起一阵细微的掠风声,而后便有人敲了敲殿门。
素律将殿门打开,进来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。
“姜十见过公主,”姜十自打进门起,便察觉到姜妁身边的容涣那堪比利剑的眼神,趁着给姜妁行礼的间隙,迅速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,针锋相对,顿时火花四溅。
姜妁似有所觉的看了两人一眼,又打量了一番姜十,她有些时日没见他,今日再见,倒觉得他沉稳不少。
“你将这封信交给六皇子。”
姜十高举双手接过信封,一直低着头直至转身离去。
自姜妁在信上摁下自己的私印起,素律便皱紧眉头,等姜十离开,忙问道:“殿下为何要将此事告诉六皇子?”
姜妁懒得说话,便瞥了容涣一眼。
容涣手里还握着她的青丝,一边慢条斯理道:“六皇子想承镇国将军的衣钵,但皇上不允,他需要一个契机。”
素律急道:“那殿下也不能用您的私印啊,万一他拿着信去找皇上可怎么办!”
容涣慢条斯理的用手指耙梳着姜妁半干的发,一边说:“六皇子没那么蠢,至于殿下为何用私印,我想,殿下应该只是想告诉他,她与他并不是敌对关系,让他不得不承她这个情吧。”姜妁弯唇轻笑,容涣总能轻而易举的读懂她的心思:“没错,本宫就是要让他不得不承这个情,他与本宫无利益相干,冲着他身后的镇国将军府,本宫也不介意卖他这个好,当然,也并不妨碍他的立场。”
“既然如此,臣就安心留守京城了,”容涣眉目温润,望着姜妁的眼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情意。
姜妁盯着他的眼睛看:“相信容相必然不会让本宫失望。”
“既然臣要顺道回京,”容涣忽然俯下身。
素律一惊,迅速背过身去不敢再看。
容涣却没有亲下去,只碰了碰姜妁的耳垂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山西李家的事,便交由臣来处理可好。”
姜妁媚眼横他,这人怕是掉进醋缸里去了,伸手扯着他的衣襟往自己这处靠,在他耳边呵气如兰,语气却隐隐带着威胁:“给你个说实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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